據西方媒體《鏡報》、西班牙《國家報》、美國《麻省理工科技評論》等多家媒體報導，西班牙裔生物學家胡安・卡洛斯（Juan Carlos Izpisua Belmonte）團隊成功完成世界首例「人- 猴」胚胎雜交實驗，但在14 天的時候終止實驗，致死胚胎。
據報導，該實驗最後一個步驟——將人類特定多能幹細胞注入猴子胚胎的步驟是在中國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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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界頓時人聲鼎沸。在媒體有意或無意的誤導下，「雜交」二字被著重強調了。一提到雜交，彷彿就想到來自人的精子和動物的卵子相結合，誕生一個擁有人類意志和野獸能力的「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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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界瞬間一片嘩然，無數網友口誅筆伐。
被寄予厚望的「嵌合體胚胎」技術
其實這個實驗遠沒有字面上看到的如此不堪入目，事實也絕非如此。所謂「人猴雜交胚胎」，專業名詞是「嵌合體胚胎」技術。命名為嵌合體的由來是因為猴子的胚胎中包含人類和猴子兩種來源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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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胡安教授通過胚胎技術，用特別細小的微管，把人類萬能幹細胞注入還未發育的猴子胚胎中去，希望在未來猴子體內孕育出人類特定器官，比如腎臟、肝臟、肺臟以供器官移植而已。它被科學家寄予厚望，被認為是最有可能穩定提供移植器官來源的技術。
眾所周知，器官移植是挽救患有終末期器官衰竭的患者的最後一道療法。然而，器官移植的成功關鍵取決於供體器官的可用性。作為移植醫學面臨的供體短缺問題的解決方案，科學界對「器官再生」的研究一直保有特別大的期望。多能幹細胞產生人體器官就是現在是再生醫學的最終目標之一。
「嵌合體胚胎」技術並非不被接受
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美國人就曾想在老鼠的身上培育人類的耳朵，可惜失敗了；2013年，倫敦科學家在病人倫敦大學學院的科學家在一名因皮膚癌失去鼻子的男性患者手臂上培育出一個人造鼻子；2016年，東京大學和京都大學聯合團隊成功在老鼠背部用乾細胞培育人類耳朵；今年7月26日，日本政府批准首例人—動物胚胎實驗。
本質上來說，上述實驗和「人猴雜交胚胎」實驗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為人類整個群體提供穩定可持續的再生器官來源。相對於猴，此前科學界一直把「嵌合體胚胎」的希望寄予在豬的身上。
圖片來源：論文配圖
同樣是「養豬」，科學家的心願卻十分清奇，他們希望豬身上長出人的腎臟、心臟、肝臟、肺臟…… 除了大腦。在理智、清醒的溝通下，其實哪會有民眾不理解這種實驗的重要性呢？在2016年，日本專業醫學團隊做過一份調查，超過60％的公眾和83.8％的研究人員支持人類豬嵌合體的創造，81.0％的公眾和92.4％的研究人員支持創建人類豬嵌合胚胎，文章被PUBMED收錄。
但靈長類胚胎嵌合實驗是危險的
這次的人猴胚胎實驗的主角胡安教授在過去的十年也是一直致力於「人豬嵌合胚胎」的研究，可惜一直沒有成功得到成熟穩定的可供移植器官。這次他主導的人猴胚胎實驗與以往科學界所有進行的胚胎嵌合實驗，最大的不同，是採用靈長類動物作為實驗對象。
這是一次驚險的跳躍。這次實驗最大的危機在於，猴子是我們的近親，它有可能因為導入人類幹細胞此產生人類意識。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在2016 年解除資助人獸混合胚胎禁令的同時，也明令禁止將某些人類細胞引入與人類關係密切的非人類靈長動物（比如猴子和大猩猩）的胚胎內。
圖片來源：NIH 官網
前文反复提到，我們注入猴子胚胎的是人類來源萬能幹細胞，它相當於我們人體內各種細胞的「祖先」，也被稱為「祖細胞」，具有極強的分化能力，理論上可以在細胞因子等特定「體內微環境」的誘導下，神奇地分化成各種組織—— 包括神經組織。
目前為止，我們尚不能完成完全掌控這種分化。我們不能百分百地保證注入猴子胚胎的人類幹細胞不會在猴子發育的過程中，進入猴子的腦部，發育出人類的神經元，產生人類意識，那將是十分恐怖的倫理災難。
猴子與人類關係密切，圖片來源：站酷海洛
到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權力讓它死亡，更沒有權利讓它繼續存活，它將會是一個真正的人猴雜交的存在。對此，胡安也沒有能力。
「嵌合體胚胎」技術前途未知
從倫理角度出發，胚胎實驗一直有個默認的慣例，科學界在進行人獸嵌合體胚胎實驗的時候，會在第14 天將其處死。胚胎發育到14 天時將開始形成一道「原線」(primitive streak)，普遍認為這時胚胎出現了「人」的雛形。這個法則被稱為「兩周法則」或者「14天法則」，即禁止人工胚胎生長超過14天，也是世界人類基因編輯研究的法則之一。
科學家其實很可憐，他們費盡心機培育出來的無數胚胎，永遠只有1 週～2 週的「實驗窗口」來觀察和進行實驗。其實，在某些法規默許的國家，私自進行的非靈長類- 人類胚胎嵌合實驗也從來沒有存活超過28 天。
此次事件的當事人胡安教授的實驗室設在美國加州，暗中進行實驗的他其實已經違反了美國設立的倫理和法規。對不符合主流倫理的文章，《Nature》和《Science》等主流期刊，也會拒絕此類稿件。而迄今為止，胡安教授及其實驗室尚未回應此事，也沒有正式投稿論文。
「嵌合體胚胎」技術未來將何去何從，我們也不得而知。目前來看，一切都只剩下網絡時代媒體的自我喧囂。
參考信息：
- Public attitudes in Japan towards human-animal chimeric embryo research using human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s.
- Japan approves first human-animal embryo experi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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